牛神的手掌按在小瞳的头上,然后向上一拉,就像我之前把女鬼从英子身体里拉出来一样,一条漆黑的东西被牛神从小瞳的头里扯了出来--但那东西只被拉出一半。
“跟我来这一手?”
小瞳并没有简单地束手就擒,被施术中的她也是可以行动的,于是小瞳立刻回击一团蓝火,轰在牛神身上,将它直接击飞了出去、撞在墙上,所以牛神的动作才只做了一半就停了下来。
虽然有法器的加持可以提高术的威力,但是这前后差距也太大了。
“……”
“想拉出我的心魔?太幼稚了吧。”
“木流……?”
而这边,马神在给木流解牛马神之咒,马神的手掌只在木流的头上轻轻一按,似乎就解开了。
“汝当真不入吾等?”
“……”
木流向后退了两步,来到我身边,她还是坚持最初的决定。
“当真。”
“吾有意,然汝无意,既无缘,为之奈何。”
木流态度坚决,马神的意思是要放弃了。
“……”
听起来,好像马神比牛神要和善一点?
木流迟疑了几秒,她犹豫要不要向马神请求让牛马神就此收手和小瞳和解,毕竟诅咒已经解开了、事情已经处理完了,他们没有再打下去的必要了。
另一边,牛神恢复好了姿势,小瞳刚才的一击虽然有点效果,但不是致命一击,并没有降低牛神的行动能力。
“不过,就算你把我的心魔牵引出来,你也未必能达到你想要的效果。”
那长条的东西在小瞳的头上一摇一晃,小瞳直接抬起胳膊伸手抓住了它,然后把它向外拽。
小瞳?
她这是要做什么?主动把那个心魔拉出来吗?
小瞳将黑色的条带物全部拉出体内后,将它甩在地上。那东西扭动了几下,便逐渐升高、变大,先是有了一个类似人的轮廓,最后变得和小瞳的身形一模一样--那就是心魔小瞳,只不过全身上下都是黑色的,像个黑泥娃娃。
“……”
牛神和马神对此沉默了,一言不发,朝着小瞳走去。
不仅它们不理解小瞳的做法,我和木流也不理解,人家牛神根本没把你的心魔完全弄出来,她自己倒是把心魔放出来了,这不是白费了功夫去打断牛神施的术么。
不过,出乎了我们意料的是,那个心魔小瞳就站在小瞳身边,没有向小瞳发起攻击。
心魔这种东西,是修行达到一定高度才会产生的一种怪异,实际上是充满负能量的自己--但这和一正一邪不同,心魔不是与你完全相反的存在,而是取你最黑暗的部分作为它的品性,同时拥有比你更强大的力量。
对于每一个修炼者来说,心魔无疑是他们最强大的对手。
如果击败了心魔、通过了考验,自己的实力也就能更上一层楼;反之,如果失败了,那么迎来的也许是你将面临再也无法突破自己、达到极限的境地--这还是好的,更糟糕的是,自己被心魔吞噬,变成一个半人半鬼的存在,那时你将失去自己的意识,被心魔控制心智,那是非常可怕的。
但是,小瞳这个心魔有点不同。
虽然是被牛神强制拉出来的,但也应该具有心魔应具有特征才对,可这个心魔小瞳,除了和小瞳有一样的外貌外,并没有对小瞳发起攻击。
虽说不乏有小瞳以前通过了心魔的考验的可能,但我也没听爷爷说过会有把心魔收服的存在啊?
“……”
心魔小瞳打量了牛神和马神一眼,然后咧开嘴角,露出了诡异的笑容。
下一秒,心魔小瞳伸出手掌,在手中聚集一团蓝火,同时身后的九条黑尾上下浮动,九颗黑色的圆珠出现在了她的身边。
果然会一样的招数啊……
然而,接下来的事谁也没有预料到,心魔小瞳突然扑向牛神,将手中的火团向牛神砸去。
“!”
牛马神立刻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。
我和木流也明白了,这心魔果然是听小瞳支配的。
那边开战后,这头马神和小瞳也打起来了。我看情形不妙,就扯了扯木流的袖子,示意她我们两个一起躲远点。
话说小瞳的这招真不赖啊,和自己的心魔一起联手,二打二,这样就没有数量上的劣势了。
一时间,金色的光和蓝色的火交织在一起,四个人攻击的频率越来越快,我看得眼花缭乱了。同时这屋子也快坚持不住了--墙壁、地面千疮百孔。
四人胶着作战,谁也占据不了上风。这时,牛神和马神突然向后跳,和小瞳、心魔小瞳拉开了距离。
“啪!”
它们单膝跪地,双手猛地拍击了一下地面。随后以手掌为波纹中心,一阵阵金色的波浪便逐渐扩张开来。
“圣主法之王, 安慰无量众。”
小瞳和心魔小瞳都被马神和牛神所发动的波浪波及到了。密密麻麻的梵文从金色的波浪中浮现而出,顺着小瞳的腿向上爬,很快遍蔓延至小瞳全身。
“此阵……!大法华困龙阵?!”
金色的梵文符咒将小瞳和心魔小瞳固在了原地。
“啧!”
小瞳试着动了动,可她被那梵文束缚着,一动也不能动,就好像有一条无形的锁链捆着她。
于是小瞳和心魔小瞳同时驱使九魂珠,想让牛马神把术停下来。九颗圆珠分别向牛神和马神的所在射去。但是,即便身体被珠子洞穿了,牛马神也没停下,它们继续施法。
“心念清净自断情,从此皈依我佛苦修行。”
牛马神念出这句口诀后,直接喷了一口血。
“有必要这么拼么!”
小瞳攥紧了拳头、咬紧了牙,如果她不是被困在阵里,恐怕她早就气得扑过去了吧。
“就算只是两具化身,也太浪费了!”
化身?难道牛马神不是真的牛马神?
阵上的金光越来越亮,小瞳的表情也越来越扭曲。
“止此而已!汝等……!”
牛神和马神同时抬起一只手掌,向小瞳和心魔小瞳射去金光,和之前不同的是,这次小瞳被梵文束缚着,所以不能躲避,金光很容易地就穿透了她们的身体。
“小瞳!”
“咳……”
虽然是灵体,但还是会流血的,而小瞳嘴角流出的血就能证明这一点。小瞳的左肩和腹部都受伤了,正向外渗漏魂焰。
难道这个时候就没有什么办法么,我不能坐视不管啊--如果先前木流因为诅咒而无法施术,那现在解除了诅咒,是不是可以……
“木流?”
“青衿,悠心。”
我用求救的目光看向木流时,她已经开始施术了,原来她早就有准备。
木流默念口诀,将术能量聚集在双手食指,指尖处升起一丝淡蓝色的火苗。
木流用术在自己的手臂上画符,以皮肤为符纸,从手腕处一直画到肩部,两臂都画满了符咒。
“呦鸣,野苹。”
接着,木流突然拉下前襟,因为这事太突然,所以我来不及反应,无可奈何地看到了她胸前的景象,但随后我马上将头别向另一边了。
木流开始在胸前画符,画符时一直传来那种烤肉的滋滋声。因为这声音有点诡异,我有点好奇是怎么回事,就回头看,结果看到木流用食指在胸前画了两个阴阳鱼--一个太极图。
那幅太极图像疤痕一样刻在了木流胸前的肌肤上,像那种存在了多年的烫伤伤疤一样。而木流的额头布满汗水,脸色发白,看起来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。
“木流,你做了什么?”
“宇,你到我身后来。”
木流也不作解释,只是让我照着她说的做。
“这是?”
“禁术--阴阳两仪!”
木流张开双手,她打了一个手势后,将全身的术能量聚集到胸前一点处。
胸前的太极图瞬间爆发出刺眼的蓝光,接着便刮起一阵旋风,以太极图为漩涡眼,旋风将木流面前的一切都吸了过来--牛神和马神、小瞳和心魔小瞳、以及那些由看不懂的梵文组成的法阵,都一口气吸了过来。
“!”
意识到情况不妙的牛神和马神瞬间将视线转移至木流这边,可为时已晚,旋风的吸力越来越大,即便牛马神用将自己的双脚深陷进地砖里来固定自己的方式,也难以招架木流施出的这个术。
“丫头……?”
小瞳好像知道这个术是怎么回事,她和木流交换了一个眼神,二人确定了计划。
“宇,我体内能量不多,撑不了几秒了,你要看准时机抓住瞳大人。”
“哦……我尽力……”
说实在的,这股旋风的吸力太强了,要不是我站在木流身后,恐怕我早就被吸走了。更别提在这旋风中把小瞳抓过来--
“相信你。”
“……”
听到了从木流那里传来的信任我的话语,我顿时就破开迷惘、信心大增。
“嗯,我一定会的。”
刚才木流好像说这是禁术,既然是禁术,发动出来一定有副作用。我不能辜负木流对我的信任,也不能让她白白做出牺牲。
我紧张地吞了口口水。
“宇,请原谅我,这是最直接的办法了。”
“嗯,理解。”
不过,你一定要没事。
我伸出手,抓住了一个滑嫩又很灵巧的东西。
就是这个了!
我抓紧那个,用尽全力把它向我这里拉。
那是小瞳九条尾巴中的一条,我抓着那条尾巴,把小瞳从漩涡里拽了出来。
待牛神、马神,还有那个梵文法阵都被木流胸前的太极图吸收后,木流就调和法术,做了一个运气的姿势,将旋风平息了下来。
“阴阳两仪,天下归心。”
话说刚才的景象真是看呆我了,牛马神那么大的体型,被吸到木流面前时就已经缩小成拳头那么大了,最后经由太极图被木流吸入内体。
同时,木流两条手臂上的符咒从手腕处开始又逐渐消失,两条手臂上的符咒连接着胸前的太极图,它们一直消失到胸前的太极图那里才停止,就像它们也被太极图吸进去了似的。
“小瞳,没事吧?”
小瞳身上的梵文已经没有了,刚才被一并吸走了,心魔小瞳也是。虽然梵文消失了,但小瞳仍没有动,她的身体看起来很虚弱,尤其是中了牛马神刚才发出的金光后,更是漏出了不少灵魂。
“……瞳大人。”
木流刚恢复术能量就用了禁术,她的状态一定也不会好。
“眷侣……让吾……休息一下……”
“小瞳,木流的诅咒解开了,牛马神也已经不在了,可以不用那个方式说话了。”
“是么……”
九魂珠早就被小瞳收起来了,如今她的九条尾巴也一一消失,一对狐耳也退下去了,她现在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。
“那就好。”
然后小瞳她,回到了我的身体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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